第二天,荀母穿着盛装,带着几个仆人很早便在梦儿房间外面恭候着。屋子里住着的客人毕竟是太子,自己这个主人也必须毕恭毕敬地等候着。并且,还有件大事,她的女儿成太子妃了。
过了一会儿,梦儿开了门走了出来,脸上还挂着一丝的困意。
这时候,荀母喜庆地迎了过去,“梦儿,昨晚,你和太子过的怎么样?”荀母明显是话里带话,在她心里,她的女儿已经成了太子妃了。
“昨晚啊,我过得挺好的。只不过,洛源哥哥辛苦了一夜,倒是挺累的。”梦儿显然没明白母亲的意思。
“啊?”这个回答让荀母很是意外。
“对了,娘亲,别进去打扰到洛源哥哥,让他再多睡一会儿。”
欸!等等!什么叫太子昨晚辛苦了一夜啊?荀母像二丈的和尚摸不着头脑。
但还没等娘亲开口,梦儿便匆匆地离开了。
“梦儿。”睡在桌上的洛源一觉醒来,发现梦儿不再屋内。他身上多了一件保暖的披风,这件披风应该是梦儿给他披上的,这说明梦儿现在很安全。
洛源打开房门,他一头撞见了荀母。
“早安啊,伯母。”洛源问候道。
“太子。”荀母回应道。
“对不起,伯母,想必伯母一定在门外等了好久了吧?”洛源问。
“不久,梦儿刚刚过去而已。”荀母回道,“太子,老身已准备好了早茶糕点,正等着您过去享用。”
可洛源并没有听进荀伯母的讲话,他现在脑袋发懵,打着哈欠,昏昏欲睡。洛源才发现,原来守夜这么的困难。
荀母看着太子,感觉太子的样子挺不对劲的,“太子?”于是她唤道。
“呃?”洛源一愣,连忙停了下来,“伯母,有什么事吗?”洛源问。
“没什么,我想问问您和梦儿,昨晚儿你们……?”荀母的语气看上去是在特指某一件事。
“昨晚啊。——我睡得很好,那个,梦儿的床挺舒服的。”洛源撒谎道。他总不能跟荀母说,他昨晚是在桌子上过的夜吧。
都上一张床了。——这个回答对洛源来说再普通不过,但是,却让荀母兴奋不已。
“那太子,还有其它的吗?”荀母显然并不满足洛源当前的答案。
“其他的啊,”洛源想起昨晚他与梦儿的谈话,既然梦儿刻意要向伯母隐瞒父皇要刺杀梦儿的消息,他总不能把这件事告诉伯母吧。——对,有了。他机智地省略了对话的前面部分,“伯母,你是知道的,我对梦儿的真心日月为证,天地可鉴。昨天晚上,我向梦儿许诺,我今生只娶梦儿一人,她会是我一辈子的皇后。并且,我还为我们的孩子取了个特别好听的名字。”
“孩子!”荀母似乎等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了,“太子,您和梦儿昨晚圆房了?”荀母小声问道。
“啊?圆房?!”
到底是自己表述有问题,还是伯母脑洞大开,竟把事情扯到圆房上。
“对呀,太子,您和梦儿不圆房哪来的孩子?”
“等等,伯母,”洛源赶紧解释道,“我想您可能是误会了,我和梦儿没有那个。”
他们没有?——这句话无疑给欣喜若狂的荀母浇了盆凉水,“你们真的没有?那你们昨夜……?”荀母问。
“真的没有,不信您可以问梦儿。”
荀母一脸惭愧,连忙道歉,“对不起啊,太子,老身真是老糊涂了,光老想着太子和梦儿喜缔鸳鸯,却忘了太子不是那种随便的人,是老身考虑不周,老身真是改死。”荀母自责道。
“伯母不必自责,俗话说不知者无罪。况且伯母本就是为我们着想,又何错之有呢?——伯母先回房休息吧,我去找梦儿了。”
洛源说完,便转身离开了。而荀母还站在那里,默默地自责着。
——
将军府好大,但相比皇宫来说还是有些相形见拙。洛源找了好久,终于在一座凉亭里找到了梦儿,这里环境很幽静,这儿只有他们两人。
“梦儿。”洛源走了过去。
“洛源哥哥。”梦儿背对着他,她的语气很冷,冷得让洛源很不适应,“洛源哥哥,我想你再回答我一次昨晚的问题。”
昨晚的问题——万一她有一天不在了,他会怎么办。
“我不是说过,我会保护好你的。”
“我是说,万一……”
“没有万一,我只想保护你,和你一生一世在一起。”洛源情绪很激动,他抢过了梦儿的话。
“洛源哥哥,我知道,你是不想接受有一天会失去梦儿的现实;或者是在安慰我,不想说出口而已。但是,我想知道,难道你就真的没想过,有一天失去了我该怎么办吗?”梦儿反问道。
“我,没有……不,我想过。”洛源欲言又止,但最后,他还是松开了口。
“说说吧,我想听听。”
“如果,你真有一天不在了,我一定会去找你,即便是天涯海角,也要把你找到。到时候,哪怕你变成一具尸骨,一个黄脸老太,或是一缕清风,我都会爱你,娶你为妻。”这是洛源的诺言,他一生一世的诺言。
梦儿流泪了,幸福,喜悦,伤感,背痛都夹杂在了泪水中,缓缓落下。
“洛源哥哥,我想去曦古森林,你陪我去好吗?”梦儿问道。
“你要去那里干嘛?”
“我们好久没有去狩猎了,我想去那里狩猎。”梦儿回答道。
“好,我这就去准备一下。”洛源离开了。
梦儿转过身,泪水一直在不止地从她的眼里流了下来,而她的手里紧紧地攥住一个纸团。
是昨夜,正当洛源哥哥瞌睡的时候,一个纸团从窗户外飞了进来,掉落在地上。
梦儿悄悄地下了床,拾起并打开了纸团,上面写着,“明日,同洛源一起去曦古森林”。
——
之后,便是洛源一生难以忘怀的噩梦。
他们刚踏入曦古森林,一头叽咕兽突然窜了出来,叼走了梦儿。洛源拼尽全力,与叽咕兽殊死搏斗了好长,好久;他打得浑身是伤,是血。然而,却并没有什么用。
他记得梦儿对他所说的最后一句话:“洛源哥哥,忘了梦儿,请你以后一定要坚强地活下去。”
“不!梦儿!”
然后,他就这样看着她,被活生生地被叼走了。
这一定是父皇干的,洛源愤怒地回到皇宫。而他浑身的伤口,不由得引来经过的路人向他投来惊异的目光。
是的,他与父皇大吵了一架。但又很快,事实证明他错了——叽咕兽是大陆上最高阶的灵兽之一,自古以来就没有人将其驯化过,所以,父皇不可能派使一只叽咕兽去杀害梦儿。
不怪父皇,是他,是他没保护好梦儿。
——
这一切只是回忆而已,到现在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,但却像是一道疤,始终无法抹掉。
洛源趴在桌子上,把自己喝得酩酊大醉。他举着酒杯,迷迷糊糊地说道:“梦儿,你就像一场梦,匆匆在我生命里划过,独留下我难以释怀。”
然后,他打一声酒嗝,沉沉地睡去了下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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